150 第一百五十章 美玲

「じやおん！」

那是一个有着圆滚滚的身体，看起来像是人头的小生物，正一蹦一蹦的从一旁矮树丛中窜出，立刻吸引了一旁坐在断树干上的男子注意力。

男子回过身，面向那只篮球大小的生物。十分感兴趣般的自语道：「是油库里啊…」

如同男子所言，附近对于这类生物都称之为油库里。不过刚在这定居的男子，对此生物的理解，也仅是从他人口中得知。

「…不过，好像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。」男子稍微打量了一下那只油库里的红色头发，以及头（身体）上的绿色小帽子。

「じやお…」这时注意到男子的油库里立刻提起警觉，稍稍往草丛退后了些，一副随时要逃跑的样子。

「有警觉性啊…」男子嘴角上扬了些。他调整了一下坐姿，当这举动差点把那小生物吓跑时，男子赶紧开口了：「不、你也用不着逃跑。」

　　「じやおん…？」

　　似乎对男人的反应感到疑惑，小生物好奇的回望男子。

　　「是啊，逃跑就没意思了。」男子弯下腰，把原本拿在手中玩的青苹果放到离那只油库里不远的草皮上。「这个就拿去吧，就当见面礼了。」男子说。

　　红发的油库里先稍微往苹果挪动，接着迅速的把苹果咬住，马上又退回树丛旁。

　　看着红发油库里嗅着刚得到的食物，男子接着说：「就算保有敌意也好…但奇异的油库里啊，你可要开始习惯遇到我这人类了。」

　　彷佛听懂了人类说的话，只会『じやおん、じやおん』叫的红发油库里抬起头（身体），投以疑惑的目光。

　　「在一些因素之下。前些日子前，我在一位长者的介绍，在这附近的森林定居了。」

　　「じやおおおおおおおおお…！！」

　　听到男人说得话，油库里撑大双眼露出好像非常惊恐的表情。毕竟在这森林和人里的交界处，不只很少其他油库里，一般人类也不长接近。一想到以后要一直和危险的人类为邻，红发的油库里不禁发出一阵惨叫。

　　「呼呼…」看到油库里夸张的表情男人淡淡笑出声，他耸耸肩说：「虽然你也很无奈，不过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的。」

　　「じやおん…」那只小生物逐渐从惊慌中恢复。接着，出乎意料之外的，这只地域性应该很强的油库里，竟然选择低下头（身体），嗫嚅的『说』：「じや、じやおん…」

　　男人『听』完油库里的请求后，点点头：「这样啊，希望我离开吗？不过…抱歉，我不能答应。我不打算、也不会搬离。」

　　「じ…」红发的油库里失望的垂下头。

　　「也用不着这么失望，毕竟我是没有敌意的。」男人指了指还放在油库里脚（还是身体）边的青苹果。突然，男人想到什么般的接着说：「不如这样吧，以后每次我来，我都带些食物给你，就当作对先住民的敬意吧。如何？」

　　油库里摇晃了一下，似乎很努力的用为数不多的智能考虑着，而最后，这只小生物还是答应了男人的条件。

　　男人双手一拍，「那就这样说定了！以后每天都这同样的时间吧。」

　　「じやおん…」

　　红发的油库里发出声音，向男人到别后，随即回头往树丛中跳，似乎不想在这久留。不过正要离开时，男人又叫住了他。

　　「对了，还没请问怎么称呼呢？」男人向红发的油库里问道。

　　「じやおん！！」红发的油库里回过头，如此喊了一声。

　　「这样啊…叫美铃吗？」虽然只听到『じやおん、じやおん』意义不明的叫声，但男人仍然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。

。。。

　　如同承诺，自从与那只自称美玲的油库里相遇那天开始，在每个早晨的同一时间，男子总是会带着一些简单的食品前来赴约。

　　起先红发的美玲油库里还是带着一些敌意以及警觉性，但随着时间过去，美玲油库里渐渐的也对男人熟悉了起来。

　　然后，在某一天的早晨中，「じやおん？」美玲油库里突然主动的开口了。

男人稍稍感到了惊讶。自从第一天开始，除非必要才会开口的这只小生物，今天竟然会主动找自己搭话。他不禁感兴趣的露出了微笑。

「じや？」

看到男人没回话，美玲油库里如人类歪头般的弯曲了自己身体。

「抱歉，我刚在想事情。」男人笑了笑说，「是在叫我吗？」

「じや…じやおん？」美玲油库里语气紧张的又问了一次。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和人类主动搭话。

「唔？」男人听到美玲油库里的问题后，先是楞了一下，接着他轻声笑了出来。

「呼呵呵呵，当然不是了。」男人皱着眉头，无奈的笑道：「我当然不是『大姊姊』了。真不知道你这小动物怎么会有这想法？」

「じや…じやおん…」美玲油库里呢喃着解释道。

「长发啊…」听着美玲油库里的解释，男人稍微搓了搓自己扎束成马尾的长发。「那是时间久了自己会长长，怎么？让你觉得很奇怪吗？」

「…じやおん…じやおん！」美玲油库里摇了摇头（身体），表情认真的喊道：「じやおん！」

男人又露出了苦笑，说，「没人会用漂亮形容男人的，美玲。」

「じやおん！じやおん、じやおん！じや！」美玲油库里十分兴奋的样子又说了一堆话，「じやおん！じやおん～！！じやおん、じやおん…じや！」

不过原是称赞的话说到一半，拙于表达的美玲油库里突然发现自己说错了话，并立刻沉默了下来。

然而对于美玲油库里的失言男人并没有生气，甚至表现出一丝生气的样子。「双眼啊…」男人自语着，一边举起右手，稍稍摸过自己闭起的双目。

「关于这个，其实你又猜错了，美铃。」男人露出微笑，「其实我看得很清楚喔。」

「じや！？」

「是啊，不论是四周的这片森林、离这十公尺外树上的麻雀、即将吹来的微风，甚至你的长相和语言。我…都看得很清楚喔。」

当美玲油库里回头，张望四周寻找男人所说得麻雀时，一阵微风突然吹来，使四周森林中的枝叶间发出了阵阵『沙～沙～』声响。

「じやおん！じやおん、じやおん！」美玲不禁惊讶的称赞道。

「没那么厉害啦…」?男人轻声随意回了一句后，就转头，望向微风吹来的方向。似乎眺望着什么一般。

美玲油库里也顺着男人的方向，拉长身体，望了过去。

对话中断了数分钟后，美玲油库里突然又开口了。

「じや、じやおん？」

这突来的普通问题，让男人面色瞬间变了一下。「…怎么突然这样问？」男人问道。

由于男人很快就将自己的神情影藏起来，美玲油库里丝毫没有发觉不对的解释道：「じや、じやおん、じやおん。」

听到美玲油库里的解释后，男人神情稍微放松了些。他说，「你母亲说得没错，越厉害的人，往往会担当越重要的工作。不过我的职业，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职业。」

男人耸耸肩，接着说，「虽然这样说，但我的职业，依然是一个秘密喔。所以不能随便和别人说得。」

「じやおん…」

看着美玲油库里失望的垂下头（身体），男人稍微想了想，最后他得到什么结论般的笑了。

「…若美玲真那么想知道的话，实际上也是可以和你说的…」

「じやおん！！」

「不过！」男人抢在美玲油库里兴奋的追问前，开出了一个条件，「相对的美玲也要和我说个秘密。如何啊？」

这下问题被扔回了美玲油库里身上。他苦恼的考虑了好一阵子，最后美玲油库里还是答应了。

「好吧。既然你承诺了，那我就和你说吧。」男人面无起伏的说，「我是一个杀手喔。」

「じやおん？」

「哈哈…杀手是什么啊？嗯…」男人想了想以后，说，「就是某个人给我报酬，然后我按照着那人的指示，去将某种生物杀掉这样。」

「じやおん！！じやおん！！！！」

如同男人所料，美玲油库里立刻惊恐的叫道：「じやおん！！じやおんじやおんじやおん！」

「确实是很不能油库里的事。」男人点头认同道。

「じやおんじやおんじやおんじやおんじやおん！！」

「这样啊，守护某些东西才是真正可以油库里的事吗？」男人微笑着说，「我是有听过这样的说法啦。」

「じやおん！じやおんじやおんじやおん！じやおん…じやおん…！」

一次喊了这么多话，美玲油库里显得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。见此，男人又笑出声来。

「呼呼呼…你用不着那么紧张，美玲。」说着，男人又望向远方。「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。」

「じやおん？」

男人点点头，「是啊，现在已经不做了。应该说也没必要了吧。」

「じやおん…～」

正当美玲油库里总算是松了口气，男人又开口了。

「那么，接下来换你了。」

「じやおん？」

「你的秘密啊。」

被男人这样一提醒，美玲油库里才又想起先前的约束。虽然他显得还是有些犹豫，不过最后还是决定把自己的秘密告诉男人。

「じやおん！」

美玲油库里挺起身子，回头示意男人跟着自己。接着他转身一蹦一蹦的跳入矮木丛中。男人随即也跟了上去。

随着美玲油库里不快的脚步『跳』了数分钟后，出现在男人面前的，是一个以一株较为高大的榕树为中心，用树荫画出的小草地。榕树树根附近有个被挖出的小土洞，似乎是这只小生物的家。在那土洞前，有个不大的小土堆，上面还长着一株芽苗。

一回到家，美玲油库里立刻跳到小土堆前，低声向土堆上的芽苗说了些什么。接着，他回头向男人说：「じやおん！じやおん、じやおんじやおん！」

「…这样啊，原来你的母亲还在休息啊。」男人看向那堆小土堆，默默说道。

「じやおん、じやおんじやおんじやおん！」

「所以你要一直守着这个地方，直到你母亲醒来吗？」

「じやおん！」

「这样啊…」

男人没有表情的面容，顿时和美玲油库里充满期待的声音形成对比。

美玲油库里回过身来，将男人介绍给小土堆，并叙述着自己如何遇到男人的历程。

看着美玲油库里的一举一动，男人自语般的说：「…守护吗？」

「じやおん！」美玲油库里回过头，自傲的说，「じやおんじやおんじやおん！」

看到美玲油库里骄傲的神情，男人微笑着说，「我相信，等你母亲醒来，一定会以你为傲的。」

「じやおん！」美玲油库里也笑了。

。。。

稍微作客了一下后，男人就在美玲油库里的目送下离开了。然后，随着夕阳西沉，黑色的夜幕也覆盖了天空，并挂上又大又圆的一枚月亮。

在那个夜晚中，原本正熟睡着的美玲油库里突然听到树洞外一阵吵杂。他爬了起来，向树洞外跳去。

那是一大群自己的同族，当然包括各式各样不同的种。这群小生物将整个小草地团团围住。当看到美玲油库里出现时，团体中发出一个声音说：「出现了喔！那个不能油库里的油库里！」

随着整大团的油库里们开始燥动了起来，一个看似带头者的油库里从油库里群中走出。

「じやおん？」「油库里的去死！」

在美玲油库里还没搞清楚状况前，带头的油库里就毫不客气向他撞去。虽然比一般油库里强壮的美玲油库里吃下了这沉重一击，不过对方的敌意却确实传达了。

「じやおんじやおんじやおん！？」

「油啊！不要装傻了喔！我们都油库里的知道了！」带头的油库里吸气，将自己如青蛙般的硬是撑大了些，威吓着说，「那个人类天天都有拿很多好吃的食物给你对吧！！这些孩子都油库里的告诉我们搂！」

这时美玲油库里注意到躲在油库里群中的几个小身影，是前几天昏倒在森林中接受自己救济的幼油库里。

「油油啊！把好吃的食物统统自己藏起来，只留给自己的自私油库里，是怎样都不能油库里的喔！」

「完全不能油库里了啦！」

「摩理渣要生气搂！哼哼！」

油库里群开始燥动起来。在被同族敌视目光重重包围下，美玲油库里仍然鼓起勇气，大声辩解着自己并没有将食物藏起来，人类所给的食物很少，都已经没了。

「じやおん！じやおんじやおんじやおんじやおん！！」

美玲油库里话才说到一半，一只油库里又从团体中飞出，重重撞在美玲油库里身上。

「在说什么啦！完全听不懂喔！」

被同族这样一讲，这时美玲油库里才重新想起，因为长期和那位大哥哥相处而忘记的事实。自己一直都只会说其他油库里所无法了解的『じやおん』。

「じやおん…」

在一阵呢喃后，美玲油库里顿时沉默了下来，彷佛喉咙（？）中塞了颗胡桃般。小时和母亲不仅受到人类追杀、同族排挤才移居到森林边界的记忆，随着痛心和恐惧，又从馅子脑深处被搅出。

「油啊！怎么不讲话了？不要瞧不起人喔！」

「不能油库里了啦！」

…

油库里群的燥动开始越演越烈，然后，「吃摩理渣一击！」，随着第一个油库里再度对美玲油库里施暴，其他的油库里也蜂拥而上，一击又一击的用自己面团身体，撞击美玲油库里。

较为强壮的美玲油库里没有反击，只是默默忍着同族施加在自己身上的伤害。他心想，只要等他们发现没有食物后，就会自己离去了。

一想到明天，不知为何，美玲油库里想起了那个双眼从未张开，却听得懂自己说话的大哥哥。

「油啊！大家快过来看喔！」

持续的殴打不知进行了多久，油库里群的动作随着一阵呼喊停了下来。

众油库里向那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，倒在地上的美玲油库里也勉强撑起身体，向那方向望去。

「不要油库里，快看这小土堆喔！」

一只油库里站在一个小土堆旁，兴奋的说，「他一定是自以为很聪明的把食物藏到土里了喔！不过还是被灵梦发现了喔！」

「哦喔！不愧是灵梦！真聪明喔！」

「真是太厉害了喔！」

…

那油库里在同族的赞扬中，骄傲的拉高身体时，众油库里都忽略了身后的美玲油库里，正虚弱的发出求饶，并拜托他们不要碰那土堆的『叫声』。但，就算他们听到，大概也会选择忽略吧。

「那大家不要油库里的，赶紧挖开吧！」

「快快挖喔！」

「赶紧找树枝先生来喔！」

…

在大群油库里的践踏下，土推上的小芽苗很快就被踏烂。

不过，当第一只树枝插入土堆中的瞬间，群体后方传来了一阵惨叫。

「油啊啊啊啊啊啊啊！！」

众油库里顺着惨叫声望去，看到的，是一只愤怒的美玲油库里，虽然满身负伤，却轻而一举的将一只油库里脸颊撕下。

「じやおん！！！！」

美玲油库里的怒吼瞬间震慑住在场所有油库里。顿时四周安静了下来，只听得到美玲油库里的喘息。

看油库里群停止了挖掘的动作，当美玲油库里正冷静下来时，油库里群中传出了一个声音。

「大家不要怕！一起把这不能油库里的油库里打倒喔！」

接着这声，开始有其他油库里复合道：

「不能油库里的油库里去死！」

「大家一起上喔！」

「去使！去使！」

…

接着自己的同族再次袭来，扑向美玲油库里。而这次，美玲油库里不打算让步了。

没一分钟，美玲油库里脚边就已经躺了好几附内馅流出的油库里，有得还在挣扎，发出令人厌恶的『油啊、油啊』声，有的已经奄奄一息。

这时，其他的油库里开始恐惧起来，随着美玲油库里一步一步靠近，为数众多的油库里群也一点一点向后退。

「油啊？！发生什么事了？」

此时油库里群后传出了一个宏亮的声音，接着一个巨大的身影从夜幕中出现。那是一只高有数尺的巨大油库里。

「油啊！是DOS！！」

「DOS耶！」

「可以油库里了喔！」

…

DOS一出现，他身旁的油库里群就立刻聚集了过去，并开始向DOS解释道美玲油库里是怎么把食物藏起来，以及杀害自己同族的。至于『其他部份』，就选择性的连提都没提了。

虽然美玲油库里也尝试想要辩解，不过连沟通都很困难的他，怎可能说得赢眼前一大群油库里。

听完众油库里的故事后，DOS怒斥道：「油啊！自私真是太不应该了！杀死同族更是该死喔！」

「去使！去使！」

「笨蛋！笨蛋！」

一旁的油库里也频频向美玲油库里叫嚣着。

「じやおん！じやおん！」

即使到这地步，美玲油库里还是努力的想要解释。看到美玲油库里急迫的样子，DOS稍微皱起眉头道：

「油啊…虽然你看起来想要说些什么，不过魔理莎的DOS是绝对不会说谎的喔！」

「DOS最能油库里了喔！」

「DOS最棒了！」

…

在油库里群的重重称赞中，DOS也不免露出骄傲神情。DOS接着说：「不过DOS是很仁慈的喔，也不是不能饶你一命。只要你将人类的食物交出就可以搂！」

「じやおん！！じやおん…」

「不要多说了喔！乖乖把食物拿来，DOS会原谅你喔！不要像是之前自称被偷吃蔬菜的人类一样，只会说谎喔！

DOS是因为你也是油库里同族才给你机会的！」

「じやおん…」

「在这里喔！DOS！」突然其中一个油库里再次跳向那土堆，向DOS道：「他把食物都藏在这喔，DOS赶紧把它挖开吧。」

「喔喔！」

DOS没多想，弯身就要将小土堆上面的土壤推掉。

此刻，双目带泪的美玲油库里，咬紧了下唇，冲向DOS大自己好几倍的身体，猛烈的撞了上去…

…

也许是好几年、也许只有几小时，但时间已经渐渐失去意义。阳光逐渐从大树的枝叶间透入，照在那被挖开的土堆上、照在那撒得四处的辣椒馅…

以及美玲油库里残破不堪的身体。

虽然身体已经不可能复原了，内馅也撒的到处都是，就连想保护的东西也被玷污了。但美玲油库里还活着。

因为他在等待。

当阳光显得格外柔和时，一个男人的身影从矮树丛中出现了。男人静静走到美玲油库里面前，沉默的坐了下来。

「じやおん…」「嘘…」

美玲油库里正想解释发生什么事，男人只是将食指轻放在双唇前，意示美玲油库瑞安静。

「我知道发生什么事。」男人轻声说。

「…」美玲油库里沉默了一下，他知道男人没有说谎。他接着说：「じやおんじやおんじやおん…」

（其实，之前美玲对大哥哥说了个谎。）

男人轻声回道：「怎样的谎呢？」

「じやおんじやおんじやおんじやおん…」

（之前，美玲和大哥哥说，美玲的母亲在休息，对吧？）

男人点点头，表示响应。

「じやおん…」

（那是骗人的。）

「是这样吗？」

「じやおん…

じやおんじやおんじやおんじやおんじやおんじやおん。」

（是的…

其实美玲早就知道母亲已经不会再醒来了。会一直坚持守着母亲的墓，是因为美玲知道自己很弱、很弱，除了一个已经不可能醒来的母亲之外，什么都守护不了。）

「…」男人没有回话。

「じやおんじやおんじやおんじやおんじやおん…じやおん…じやおんじやおんじやおん。」

（但，美玲没想到，自己弱得…连这点东西，都守不住…美玲实在是太弱了。）

不知是哽咽了，还是因为馅子的流出产生痛楚，美玲油库里稍微顿了一下，才又开口：

「じやおん…じやおんじやおんじやおんじやおん…」

（所以说…美玲希望大哥哥，可以帮美玲还有美玲的母亲复仇…因为人类都是很强的对吧？大哥哥一定可以做到的。）

听了美玲油库里的要求，男人想了想，说：「你还记得，大哥哥我是个杀手对吧？」

「じやおん…」

「杀手…都是拿钱办事的喔。美玲你有钱吗？」

「じやおん…」美玲油库里摇摇头，说：「じやおんじやおんじやおんじやおんじやおん…」

（没有。但其实，美玲是可以吃得喔。希望大哥哥可以用美玲的馅子当作报酬，就算要现在挖走也可以喔。）

男人露出了苦笑。此时，突然森林间又起风了。就像之前一样，男人向着风吹来的方向望去。

「其实，大哥哥我之前也说了个谎喔。」男人说，「其实，大哥哥做得，不是普通的杀手。」

「じやおん？」

「过去，大哥哥住在一个用水泥和钢筋打造的森林中，那是一个很难吹到向这样微风的森林。在那个黑色的森林中，虽然只住着人类，但也分成了许许多多不同的『种族』。

而有些种族，就像你们油库里一样，是如此的弱，真的很弱、很弱，即使像美玲油库里一样被伤害，也无法有什么反击。

于是大哥哥决定要为他们出一口气，便向这群弱者收取廉价的费用，专杀那群强、却丧尽天良的坏人。」

说到这，男人的背影突然显得苍凉。

「结果你猜，结果这群弱者怎么了吗？」男人回过头，像美玲油库里问了。

美玲油库里摇摇头。

「你猜，那群坏人怎么了吗？」

美玲油库里又摇头了。

「那你猜…大哥哥我怎么了吗？」

这次，美玲看到了男人双眼中的凄凉，就没回答了。

「结果啊…那群弱者，有得在确定复仇成功后自杀了，因为他们失去了生存的意义、有得则被杀死了，因为他也被复仇了、而有的，则成为了我下一个杀死的目标。

而那群坏人，却像是永远杀不完一样，即使大哥哥我不断的杀、不断的杀…即使连大哥哥我…都变成一个坏人时…

还是一样，什么都没有改变。」

男人站起身来，用双手摸过美玲油库里仅存得脸颊，说：「所以，抱歉，人类虽然很强，不过大哥哥答应了那位长者，已经不能再做杀手了。

抱歉，大哥哥我，没办法。」

听完男人的故事，美玲油库里勉强挤出了微笑。「じやおん…」

「谢谢你原谅…那，美玲可以帮大哥哥我一个忙吗？」

「じやおん？」

「嗯…就是当美玲在天堂遇到母亲时，请帮我问好，好吗？」

「…じや…おん…」

美玲油库里带着微笑，闭上了双眼，吞下了最后一口气。

男人把被挖开的小土堆重新堆好，并也为美玲油库里挖了另一个小土堆。在离开前，男人向那新挖的说：「谢谢。」

里结局 名称: 萝卜 [09,04,16(四)23:00 ID:nuSymSMM] No.4893

那是一个月亮很大的夜晚。

当一群油库里正聚在自己的首领身旁油库里时，一个男人突然从森林中走出。

男人穿着黑色的长袍马褂，手中拿着一只像是长木棍的东西。

「油啊！是人类！」

其中一只油库里注意到了男人。整个油库里族群立刻警戒起来。接着巨大的DOS立刻挡到男人面前。

「油、油、油！！不能油库里的人类快离开喔！」DOS一边将鼻气喷到男人身上，一边哼哼说着。但男人只是低着头，低声自语着。

「油啊！不要不理DOS喔！不然DOS要生气了喔！」

「去使！去使！」

「笨蛋、笨蛋！」

…

当众油库里叫嚣到一半，男人突然抬起头，淡淡的说：「虽然我否决了你，不接受你的请求…」

男人另一手将木棍一抽，瞬间银白色的长剑闪耀出银色锐利锋芒。

「…但这又是为何呢？」

虽然男人没摆出攻击的姿势，但DOS看到男人手持危险金属器，立刻撑大嘴巴，从喉咙放出一道巨大的光线，打向男人。

巨大的光线瞬间照亮了周遭，将黑夜打亮得如白昼般。接着当光线退去时，向男人的方向只剩一片焦土。

「DOS万岁！」

「DOS最厉害了！」

「人类都不能油库里啦～！」

…

「是因为，该弄脏手的人…有我就够了。」

当油库里们正高兴的呼喊着，却又听到了男人的声音。顺着声音望去，才发现男人此时正站在DOS的帽子上。

「DOS！上面、上面！」

「不要油库里了，快DOS！快！」

…

不论油库里们怎么叫DOS却丝毫没有反应，只是撑大双眼，瞪着前方。接着男人稍稍一蹬，从DOS头上跃起，整个人如落叶般的轻落在地上，不掀起一丝尘土。

同时，DOS如同被切碎的豆腐，被切成一丁、一丁的巨大身体很快就溃散，变成一堆馅渣。

「油啊啊啊啊啊啊啊！」

「DOS被击倒啦！」

「不能油库里啦！！」

「啊啊啊啊啊啊！！」

…

那一晚中，森林中的那个油库里族群消失了。取而代之的，是一个名叫鬼意山的男人，出现在那森林的边界。